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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读丨秦腔里的乡魂头条热点

   更新时间: 2025-04-23 01:04  发布时间: 4小时前   253
核心提示:每每回乡,总要听场戏。在我的家乡,唱的是秦腔,老家人一般叫“过会”或“看戏”。因为父母喜欢看戏,我小时候也免不了耳濡目染。那时候谈不上喜欢,但在离乡的这十几年里,对秦腔渐渐有了别样的情感。尤其在这南国不辩春秋的气候里,一声秦腔,足以将我带回那辽阔空旷、四季分

每每回乡,总要听场戏。在我的家乡,唱的是秦腔,老家人一般叫“过会”或“看戏”。

因为父母喜欢看戏,我小时候也免不了耳濡目染。那时候谈不上喜欢,但在离乡的这十几年里,对秦腔渐渐有了别样的情感。尤其在这南国不辩春秋的气候里,一声秦腔,足以将我带回那辽阔空旷、四季分明的黄土高原。

今年三月底,我回学校开题答辩,顺道看望岳父岳母,正赶上岐山蔡家坡唱戏。流动的舞台设在岐山站附近,我早早赶到集会上,给妻子买了岐山面皮、油糕、蜜粽,等着聆听这西北乡魂。

到戏台前不到上午十点,却已围满了老人,他们是秦腔的忠实粉丝。对大多数年轻人来说,秦腔远不如流行歌曲听得惬意。

小时候跟着父母听《斩单童》《三娘教子》《二进宫》《下河东》《周仁回府》《伍员逃国》《铡美案》《花亭相会》等,我懵懂无知,既不懂戏词,也分不清角色。但那热闹的场面,悠扬的曲调,让人着迷。

看戏是农村文化生活中的一件大事,如果碰上农忙,父母会晚上去镇上看夜戏,一来一回两个多小时,即便割麦忙活一天,也丝毫不觉得疲倦。

除了春节集市,恐怕也只有唱戏的时候才会聚集这么多人。大家看戏、逛街、采购日用品,也会约着亲戚一起交流情感。

站在戏台前,我静静聆听着。在这里,我是个匆匆过客,但眼前这方秦腔的世界,却与我记忆中的一般无二。《二进宫》唱到“徐杨进宫”一折时,老生的苍劲、正旦的悲怆、花脸的浑厚绞作一团,震醒了沉睡的记忆。

作者供图

秦腔的筋骨里,从来浸着黄土的咸涩。在《陕西戏曲音乐概论》中,学者黄育英将这种声腔比作“黄河纤夫的脊梁”。此刻,台上三位演员以“三角势”对唱,恰似三棵老柏在宫墙下角力。徐彦昭铜锤砸地如惊雷,杨侍郎褶子翻飞似乱云,李艳妃水袖挽着千钧重担,这般刚烈的艺术形态,与西北乡村的生存美学一脉相承。

在西安易俗社的档案室,我曾见过光绪年间的工尺谱,那些蝌蚪状的符号里藏着农事密码。《五典坡》里王宝钏挖野菜的苦音慢板,暗合着关中农谚“三月茵陈四月蒿”;《铡美案》中包公的滚白,竟与打连枷的节奏严丝合缝。这些渗入骨髓的农耕记忆,让秦腔成了“会唱歌的犁铧”。

记得2014年元旦那会,我刚参加工作不久,一个人呆在宿舍无聊,刷QQ空间时听到别人分享的华阴老腔。那种充满激情又有些悲壮的旋律,夹杂着思乡的情绪,让我瞬间泪流满面。当“他大舅他二舅都是他舅”的诙谐唱词,撞上“太阳圆月亮弯都在天上”的苍凉拖腔时,“八百里秦川尘土飞扬,三千万老陕齐吼秦腔”的旺盛生命力在我心里猛地一震。

作为西北地区最古老的戏曲形式之一,秦腔是传统文化的活化石,亦是农村老人精神世界的重要支柱。在城市化与现代化进程中,留守乡村的老人,正通过这一方戏台,维系着与土地、历史的深刻联结,也构建着独特的晚年生活图景。

在空心化严重的农村,秦腔成为老人们对抗孤独的“良药”。正如贾平凹在《秦腔》中描绘的清风街场景,“年轻人涌向城市,老人们守着土地与戏台,在锣鼓声里咀嚼着人生的况味。”

这种执拗的坚守,让我想起费孝通在《乡土中国》中的一句话,“文化是依赖象征体系和个人记忆而维持的社会共同经验。”我这样一个过客,沉浸在戏台前,目睹的正是这样一个流动的记忆共同体。

秦腔如同一条流淌在黄土地上的暗河,既滋养着农村老人的精神世界,也映照出乡土社会的深层变迁。

时下,很多人可以通过短视频平台观看更多的秦腔演出,也有老人开始在直播间点戏,他们并非被动接受现代性,而是在传统框架内创造性地重构生活意义。这种“带着皱纹的创新”,或许正是乡村振兴中最动人的文化韧性。

尽管如此,线下的秦腔演出仍在一幕幕进行,为着这些固守黄土地的老人,也替黄土高原上不会说话的沟壑梁峁吼出雷霆万钧的苍茫。

想来,这浑厚的回响,便是家乡的天,是游子们的依恋,是不管走多远都无法割舍的乡愁。我珍视这份依恋和乡愁,因为它是我心灵的来处和归宿。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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